正如那侍女说的,眼前二人瞧见的郭暖题字当然不是楷书法,而是宋代瘦金体,连笔游丝间的笔画,俨然脱离了楷体,形成了有别唐朝书法的一种全新模式——那就是郭暖最喜爱的宋体行书。
喜儿刚开始也有些吃惊,当得知是郭暖作的杰作,一时忍不住惊呼,又蹦又跳。
“郭暖...”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境遇,升平愣愣的呢喃了一声,一时也有些不敢相信。不过进杏园时,她确是见到郭暖正好从园子里出来了,这样看来确是他的杰作了。
正当二人完全于书法观赏的角度沉浸在此中时,喜儿随即转移到了内容上,朗朗念道:
“绿杨烟外晓寒轻,红杏枝头春意闹。”
“呃,这诗句也是上佳啊,可以跟方才念的温庭筠那首媲美了,怎么只有一句七言,不完整啊,可惜了。”
“还有剩下半句哪去了,连诗名都没有?”喜儿刚一念完,顿时有些疑惑不已,有些好奇地朝升平问道。
“也许是他清早进了园子,兴致所至,偶然之作吧,随意写了半首诗,匆促间连名字也没起,便走了。”升平淡淡一笑,不由猜测道。
升平此刻正迈步凑近墙面,她仔细观察着字迹,顿了顿接着朝身后的喜儿道:
“喜儿,你说错了,刚才温庭筠的诗歌虽是一流,但这一首比较着来说,郭暖的诗却要比它更胜一筹境界呢。”
“怎么,我看这两首都差不多啊,一样很好。怎么驸马爷的就更胜一筹啦。”
喜儿有些不解,不过转瞬间,仿佛好似领会了什么,玲珑身躯不由花枝乱颤,捂着嘴咯咯笑道:
“哦,当然啦,他可是咱家的驸马,一定是最棒的。”
升平脸色没由来地一红,脑海里立刻蹦出了郭暖那一副纨绔嬉皮的脸,一时觉得不好意思,顿时呸呸了一下,轻啐道:“才没有呢,那个坏家伙,本宫才不会...”
升平话毕,又引起了喜儿一阵黄莺般清脆的笑声。两人顿时变得嚷嚷笑笑,随即追逐打闹了一番。
“公主,您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了喜儿吧。”
侍女被升平追逐地连连喘气,不由娇笑着喊停:“公主,那你说这首诗怎样好法啊。”
“你看这个闹字、”升平见她投降,便不再逗她,正色地指了指墙上的诗句缓缓道,“闹字,意境全出,枝头花开,春意盎然,展现勃勃生机的意味,一个闹字便把春景写活了。
能让静景即刻变得活动起来,达到无声胜有声的效果,你说,这诗岂不是比温庭筠的好啊。”
升平把话说到最后半句时,展颜笑道,侍女觉得这番话分析有理有据,也领悟了诗句中高明的妙处所在。
其实那是升平公主想到的那般情景,墙上的诗歌只不过是郭暖随意摘抄了后世宋代诗人的半首,正当升平主仆二人煞有介事地谈论起郭暖大才子时,她们怎知道这位大才子正在处所里嗷嗷痛叫着,而仆从阿福正卖力给他拔屁股上的毛刺...
“不仅仅字写的好,连诗也绝佳,可惜这写在了墙上,又是用木炭写的,驸马可真是随意,也不怕这么一个杰作露天放在园里被风吹日晒损坏了。”侍女连连摇头,有些惋惜。
“那还不简单,现在就把这堵墙拆了,搬回本宫的后院收藏起来不就得了,从今以后它便是本宫的私人物品了。”升平一脸平静,淡淡道。无形中一种皇家尊荣的气质闪露。
“拆了!真的要拆了搬院子去?这堵花岗岩大墙估计得有几千斤啊!”
“恩,拆了,现在就叫些府里的几十个工匠过杏园,本宫即刻就要。”
“遵命,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