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手艺传承,向来怕的是“教会徒弟,饿死师傅”,西集镇不小,可多一个同行也是抢饭碗。这种对外招学徒的铺子,寻常多半是想要招个免费杂工。不过既是有江五的人情,那就另外说了。
说话的功夫,两人到了地方。
看到“香满园”的幌子,桂重阳眨了眨眼睛,这就是饭店?不过两间又小又矮的门脸房,门口摆着七八张桌子,已经坐了一半的人,旁边有个十五、六的小伙计背对着大家,端着几碗面,四下里上面招待。旁边搭着一个露天灶台,有个黑胖的少女守着灶台煮面。
不是不供应早饭吗?桂重阳看了看的开着的饭馆大门,又回过头去看那个小伙计。
那小伙计已经转过身,看到旁边站了两人,以为是新客,过来招呼。
待看到桂春的脸那小伙计的眼睛一下子亮了:“哥,你来了?是来赶集,家里缺什么?“
人还没走到跟前,已经一连串问出来,看着就是个性子爽朗的。
正是桂秋,比桂春矮一拳头,或许是在饭馆学徒比家里吃的有油水,同单薄的桂春比起来敦实不少。
桂春忙摇头,担心道:“不是赶集,家里不缺什么?你们饭馆不是只做午市、晚市?怎么又卖起早饭?这一天到晚,如何熬得住?”
码头这边的生意,晚上也有装船卸货的,所以饭馆很晚才关门。又要准备早点摊子的话,就要半夜起了,之前老板没有经营早点就是因为太熬人。
桂秋听了,脸上笑容更胜:“是我劝师傅支摊子的,也不天天开,就逢集这几日,白错过可惜了了。”说着,四下里瞄了眼,从怀里掏出半串钱,递给桂春手中:“快收好,这是三十串钱,前几次集的,每次师傅给我十个钱呢。”
桂春不接:“怎么能收这个?”
桂秋是来做学徒,并不是杂工,不仅没有工钱,逢年过节还要往师傅处送孝敬。这也都是规矩,毕竟是一门傍身手艺,学到了就是一辈子的营生。
桂秋笑嘻嘻道:“这是师傅非要给的,让我存着当零花儿,我也没有什么买的,拿回去让咱奶收着。”
桂春这才握紧了钱,集市人多眼杂,不好在外边拿钱说事。
桂重阳在旁边听着这兄弟两个说话,眼角却不时扫向灶台边的少女。
那黑胖少女手中依旧在煮面,可眼神不时往桂秋这边看,煮好好了手中的面,立刻迫不及待扬声招呼道:“秋二哥,面得了!”
桂秋应了一声,拉着桂春到旁边一张空桌坐了,又招呼桂重阳:“小哥要吃面?找空桌子先坐着。”压根没有反应出来两人是一道来的,顾不得两人回复,就急匆匆转身回去给客人上面。
待将几碗煮好的面条都上了,桂春才又转过来,看到桂春与桂重阳说话,不似生人,才疑惑道:“这小哥竟是随大哥来的?瞧着倒是面生。”
桂春正要介绍,那黑胖少女已经跟了过来:“秋二哥,这两位是?”
实在是桂春、桂秋一母同胞,除了高矮胖瘦,相貌有几分相似,相熟的人一下子就能看出两人有关系来。
村里的闺女就没有大方的,桂春站起来,带了几分拘谨。桂重阳不好继续坐着,跟着起身,看着那黑胖少女却是眼神烁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