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死路,原本在墙上挂着的无数盏引魂灯已经碎了一地。看着吴仁荻一脸气定神闲的样子,这满地的铜渣滓应该是他打烂的没错。
向前走了不一会儿,吴仁荻突然停住了脚步,也不说话,对着墙壁就是一脚。轰的一声,墙壁露出一个大窟窿。我们在后面都吓了一跳,孙胖子已经跑出三十多米远。什么情况?你说一声,让我们有个准备能死啊?我暗暗腹诽。
吴仁荻回头看眼我们几个,“我开条路而已,你们以为怎么了?”说着,他的嘴角稍微翘了一下,露出一丝讥讽的笑意。
“你早说啊,我差点跑回到死门里……”孙胖子嘀嘀咕咕地说道。吴仁荻就像没有听到一样,一抬脚,首先跨进了大窟窿里。
跟着吴仁荻走了没多一会儿,前面就见了亮光。越向前走,亮光越大。五六分钟后,前面豁然开朗,我们终于走出来了。还是在大清河的河床上,位置离我们村不远,我们几个在下面转悠了半天还不到四五里地。看起来,这个出口应该就是贯通整个地下河水的出口。
出口处已经稀稀拉拉地站了几个人,为首的一个正是民调局的一把手——高亮高局长。
看见我们走了出来,高胖子带人迎了过来。萧和尚不看高胖子还好,此时看见了,顿时怒火中烧,将背着的肖三达的尸体向高亮甩了过去,“你还有脸来!你是来看他的,还是要看我的死尸?”
高亮也不答话,只是对着身后的人点点头,“开始吧,多加小心!”看着身后的众调查员鱼贯进入了我们刚刚出来的地方,随后,他才看了看地上那具没头的尸体。高局长扫了一眼吴仁荻,吴主任微微地点了点头,却没有说话。
“和尚,三十多年不见,你还是那个脾气。有什么话慢慢说,别激动,你我这个交情,有什么话不能说的?”高亮看着萧和尚,一字一句地说着。
“你还是和他说吧。”萧和尚手指着肖三达的尸体,声音有点发颤了,“当初要不是你逼走了肖三达,就不会是现在的局面,三达也不会入魔,落得个身首异处。”
高亮默默地听着萧和尚的话,也不反驳,等到他说完了,才说道:“肖三达入魔,是他自己选的路。你把这个加到我头上,我是不是太冤了?”他顿了一下,又说道,“当初是我逼他吗?那个决定不是我下的。反过来你再想想,要是当初的那个决定正好相反,我会怎么样?”
萧和尚低着头,也不看高亮,突然觉得有点不对的地方,“我刚刚才发现肖三达入魔的,你是怎么知道的?”
高亮自嘲地笑了一下,“本来我还不知道,两年前欧阳偏左整理以前特别办遗留下来的档案时,发现七五年那个事件的档案失踪了。当初主要的经手人是我们三个,我没拿,你……你拿着也没用,那就只剩下肖三达了。当初肖三达说过什么话,我还记得。要是落在他的手上,以肖三达的脾气……就不用我继续说了吧。”
高亮叹了口,继续说道:“再说了,我也没有不给他机会。我拜托了吴主任,放他一马的。”高胖子不说这个还好,萧和尚已经有点偃旗息鼓了,现在听他这么讲,火气又上来了,“吴仁荻是放了肖三达一马,只不过又把他赶进死路了。是!肖三达是自生自灭,和你们都没有关系!”
“死路?”高亮的眉头扭成了一个疙瘩。吴仁荻接了一句:“我冲了死路,你的人进去不会出事。”
高胖子微微点了点头,接着对萧和尚说道:“各地的死路民调局都有记载,这里不应该出现死路。谁设的?”
萧和尚语塞,死路是肖三达自己变化位置,搞出来的。唉,肖三达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脑袋。
“吱吱吱……”孙胖子的口袋里,财鼠在一个劲儿地叫着。自从出了内洞,财鼠就待在孙胖子的口袋里,一动不动;进了死路时,还在孙胖子的口袋里尿了。孙胖子闻到尿骚味,才知道那一摊水渍不是自己吓出来的冷汗。
“是财鼠吗?”高胖子看了他一眼,正好看见已经露出耗子头的财鼠,“大圣,你兜里的是财鼠吧?拿过来看看。”
“什么财鼠?高局,您看错了,在下面捡了只龙猫,还说要拿回去养呢?咱们,咱们宿舍没规定不能养耗子吧?”孙胖子闪烁其词,想躲过高亮的注意力。
我看出来,高胖子没打算贪孙胖子的龙猫,只是拿它来缓和一下气氛,随便给了萧和尚一个台阶下。
萧和尚也不傻,长出了一口气,“肖三达死得也不冤,就这样吧。高胖子,你费心给他整块墓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