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歌震撼不已。
原来魇如此恨永夜生。
永夜生的传奇事迹她或多或少留意了些,不得不说,她很佩服这个铁血男人,想到将来不得已会与这种男人为敌,轻歌就感受到了头皮发麻,与之而来的还有骨髓深处的狂欢。
她的血和肉在疯狂地叫嚣着,那是棋逢敌手,将遇良才的快感。
高处不胜寒的人,总希望找到与自己旗鼓相当的能人,如此才能不寂寞,如此才有独孤求败的存在。
其他宾客们听着轻歌、城主二人你来我往的对话,总觉得瘆得慌,异常怪异。
坐在对面的蓝芜,焦虑的看着梅卿尘一杯接一杯的喝着烈酒,他躲躲藏藏,偷偷摸摸的看着对面身着金袍的佳人,血液里涌动着悲伤,体内的骨头仿佛全部粉碎。
他下意识的捂着心口,脑子里挥之不去的是莫里斯峡谷里她的舍生取义,凤凰山上她的涅槃重生,北月帝国她身着喜袍的娇艳动人,甚至是雪女殿内她那让他惶恐窒息的眼神。
离开雪女山、冰谷后,他寝食难安,饱受折磨,一闭上眼,便是他破开她心脏塞进雪灵珠时她震惊嘲讽的眼神,再是她血淋漓的被殴打。
蓝芜紧抿着唇,贪恋的望着梅卿尘的侧脸,还是一如既往对她有致命的吸引力。
她曾说过,她不喜酒味,梅卿尘便说,他绝不会当她面喝酒。
如今,又是谁把曾经的诺言击溃。
蓝芜的脸越来越白,心口很疼,仿佛被人硬生生打了一记重锤。
她看见,轻歌起身,离开绿水阁,朝后院的茅厕走去。
是要小解吗?
蓝芜偏过头,发现梅卿尘呼吸急促,深知梅卿尘的她自然清楚他按捺不住了,蓝芜先一步起身,要走,梅卿尘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卯足了劲,疼痛感让她更显得懦弱不堪。
梅卿尘低声问:“你去哪?”
蓝芜拧了拧眉,抚了抚梅卿尘的手背,面色羞红,喃喃着,“小解。”
梅卿尘微僵,而后慢慢松开了手。
蓝芜朝城主行了个礼后,朝后院走去。
远远地,她便看见了槐树下的女子。
她坐在树的根部,美丽的袍摆如牡丹花般摊开,她挽了一个高高的发髻,白发里插满了俗气的金色装饰,戴在她身上,却是那样雍容,她随意的曲起一条腿,手搭在膝盖上,不知在想着什么,许久,她笑了笑,看向蓝芜,“蓝姑娘。”
她只是喝了太多酒,想来后院呼吸下清新的空气罢了。
蓝芜双眼苍凉,她终于明白了自己跟这个女人的差距,她脆弱,不堪一击,她却坚韧,再不堪的逆境,也能杀出一条血路来。
当这样的女子,站在光明之下,却笼罩着黑暗气息,冷漠高贵,心机叵测,手段狠辣,可正因为如此,才如罂粟花般,让爱慕她的人含笑饮鸩毒。
她身边的人,都是两种极端,要么将她踩进泥泞,要么把她宠上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