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轿子里却传出一声冷哼:
“我道这地方的当家是个什么样的人,有客自远方来,却连面也不露,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
顾子柒越发没耐心了,这两年李春霆的身体每况愈下,他们才从镇上的沁园搬回桃源村来静养,却总有麻烦找上门来。
“我话已经说在前头,不谈生意,你们速速离去吧。”她已经开口赶人了。
管事却似得到了自家老爷的授意,开始露出蛮横嘴脸:“我家老爷千里迢迢赶来,舟车劳顿,今天无论如何也要见到李老爷一面。”
如此胡搅蛮缠,顾子柒沉了脸:“那你们怕是要失望了。飞流,赶人!”
飞流是鸣鸣安排在李春霆夫妻身边的暗卫,平时一直隐在暗处,若无命令,一般不会出现。到了这桃源村以后,飞流的任务大部分变成了为李春霆夫妻赶走上门来胡搅蛮缠的富商们。
一个矫健的身影骤然从天而降,一把抓住管事的肩,在他未反应过来之际,就将其掀出去三米开外。顾子柒瞥了那慌乱的一行人,转身关上了门,顿时隔绝了一切。剩下的事情飞流会妥善解决。
她快步走到厨房,一股极浓郁的中药味自炉上蔓延开来。时间正好。顾子柒娴熟的熄火,打开盖子,铺开纱网,将药水过滤到碗里,端起托盘,稳步走出厨房。
推开门,里面仍是环绕着一股药味,此地已经浸淫药气一年多了。刚进门就听到重重的咳嗽声,顾子柒心里一紧,稍微加快了步子。
顾子柒将药放在桌上,回头一看,李春霆侧卧在床边的塌上,手上拿着书,头却撇向一侧咳得厉害。
“夫君,你感觉怎么样了?”
同是过了花甲之年的人,李春霆比顾子柒更显老些,顾子柒一直保养得当,看上去也就四五十岁的样子,李春霆却真的是须发皆白,又因病魔缠身,形容透着一股子憔悴。
顾子柒为李春霆轻轻顺着气,他好一会儿才消停下来,移开捂着嘴的那块白帕子,果不其然,期间一抹触目惊心的红。
“又咯血了……”顾子柒满眼心疼,敛了敛神情,道,“虽说通通风是好的,不过你身子还是经不起长时间吹风,就别坐在窗边了。”
她抬手就要去抽李春霆手中的书,李春霆微微一动,避开了。他扭头望了眼窗,正看的到院墙外那两棵长得挺高的树。轻叹口气,笑道:“看来又到春天了。”
顾子柒眸子一黯,面上却笑说:“等你病好了,就可以出去了。今年的桃花开得极好,到时候咱们再到山上去走一走。”
李春霆回头,直直望着她,目光是一如既往的宠溺:“子柒,我知道我时日不多了,这一年来,这病,折磨着我,也折磨你……好在,终于要到头了。”
再忍不住泪了,顾子柒泣不成声:“你胡说什么!不就是一点小病,我们说好,要白头偕老的!”
“你瞧你,这么多年了,还是这么小孩子气。”李春霆的语气不乏宠溺。
“那还不都是你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