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处,柳擎宇沉声问道:“周尚武,对于整个事情的大体经过你了解多少。”
周尚武道:“柳局长,这件事情比较古怪,因为这起命案的生,和我们岚山市公安局的执法有关,死者是在被我们岚山市公安局的某些工作人员执法的过程中死亡的,据当时执法的负责人说,当时一辆执法车在抓嫖的过程中抓捕了一名犯罪嫌疑人范庆海,并且把犯罪嫌疑人范庆海带上了警车,在此期间,在汽车行驶到岚云路路段时,由于这个路段正好有一个需要拐弯的地方,司机在急拐弯的时候,犯罪嫌疑人范庆海突然打开车门想要逃跑,因为当时正处于急拐弯状态,范庆海因为离心力的作用从车内坠下,随即司机和抓人的人打电话招來救护车,并将范庆海送往医院。”
“哦,跳车逃跑,这种可能性似乎不大吧,按理说,抓捕犯罪嫌疑人的时候,即便是把对方带上警车,也应该拷上手铐坐在两名警察中间吧,对方怎么可能有机会接触到车门把手呢,怎么可能有机会打开车门并从容跳车逃跑呢,这似乎说不通吧。”
周尚武点点头:“是啊,柳局长,我感觉那些抓捕人的人说得不怎么靠谱,而且当时那名犯罪嫌疑人被推上救护车的时候我曾经仔细看了一下,以我专业的刑警眼光來看,我认为涉事抓捕人员所说的话中存在诸多疑点。”
柳擎宇闻言不由得一愣:“存在诸多疑点,都有什么问題,说來听听。”
周尚武道:“柳局长,我注意到,在范庆海被推上救护车的时候,范庆海的外上衣后背满是机油的污渍,并有很多看起來是被拖破的洞,而且我注意观察了一下现场,地面沒有一点油渍;而且范庆海的双手中指、食指、拇指上都有夹痕甚至有的手指处于折断状态,其脸部、胸部多处淤青,鉴于这些,我强烈怀疑范庆海很有可能不是主动逃跑,因为以他当时的状态,根本不可能打得开车门,而他身上的伤势也并不完全像是从汽车上因为离心力作用被甩出去而造成的伤害,很有可能是在车上被殴打致伤的痕迹。
如果我大胆做一个推论假设的话,范庆海极有可能是在车上被人殴打之后,并推下汽车甚至拖行一段距离的,而且事地也不应该是被拖行的地点,当然了,我这些只是一种推论假设,即便是按照我的推论去逆推的话,依然有很多疑点无法解释,所以,我感觉这起命案十分复杂,至少,绝对沒有那些抓捕人的人解释的那么简单。”
听完周尚武的这番话之后,柳擎宇不由得眉头紧锁,随即眉毛挑了挑说道:“周尚武,我听你的话中用词一直是抓捕人的人,而并沒有使用警*察这个词,这到底是为什么。”
周尚武道:“柳局长,我注意观察过那三名负责抓捕人的人,他们虽然开着警车,但是并沒有穿着警服,而且看他们的气质,也并不像是警察,还有,从他们所陈述的事情过程來看,前言不搭后语,逻辑十分混乱,这也根本不像是一个办案警察应该有的基本素质,而据我所知,我们岚山市公安局内部有一些部门,会外聘一些社会闲散人员來负责进行某些与罚款有关的案件或者行为來进行执法,甚至有个别执法人员与色*情*场所暗地里联手,采用“做笼子”的方式违法抓嫖,非法创收,类似的事情在我们岚山市屡见不鲜,今天的这起命案恐怕是我们岚山市诸多类似事情矛盾冲突的一个集中体现,柳局长,我建议,我们岚山市公安局的确应该对于这些执法违法的行为进行一次大规模的整顿了,说实在的,我们岚山市的社会氛围不好、社会治安不好,和某些人的这种行为也是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的,这种情况也已经成为一个新型的**行为。”
听完周尚武的话之后,柳擎宇感觉到后脊背一阵阵凉,同时,一股股冲天的怒火也从他的内心深处熊熊的燃烧起來。
柳擎宇之所以震怒,是因为周尚武所反映的这种执法犯法的行为,所谓的做笼子式的执法行为,尤其是通过与色*情*场所合作的方式本身就已经是严重的违法了,先,身为公安人员,不仅沒有取缔这些违法场所,阻止违法行为,反而采取养护的方式,通过合作來进行罚款,通过罚款來谋取不正当的经济利益,柳擎宇相信,这些罚款进入财政资金的可能性极小,很有可能都会成为某些部门的小金库甚至是进了个人的腰包,对于这种行为,是必须要进行严厉打击的。
而今天生的命案,从周尚武的叙述來看,很有可能是类似这样执法行为中偶的一起刑事案件,虽然看似偶然,实际上却属于偶然中的必然。
柳擎宇之所以在震怒之余感觉到后脊背凉胆寒,是因为他想到了周君豪市长的暗示,如果自己真的要按照周市长的暗示去操作的话,那么像今天这种行为不仅不会有所收敛,反而会因为自己的放纵和支持而变得更加猖獗,到时候,岚山市的社会治安情况将会更加恶化,到那个时候,一旦有人追究起责任來,谁來负领导责任,肯定是自己这个一把手。
尤其是当今天这种情况生的时候,一大媒体舆论关注起來的时候,谁要为此承担责任,还是自己,对于责任柳擎宇倒是不怕承担,关键是岚山市的老百姓将会为此而买单,成为社会治安恶化的牺牲品。
想明白这些东西,柳擎宇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坠入到了一个环环相扣的阴谋陷阱之中,危机,处处存在,埋伏,四面八方,暗箭,出其不意。
谁,到底是谁在这幕后呢,